•刘润寰弟兄见证集•

我的父亲

长子 刘谦驯

我的父亲刘润寰弟兄于一九一八年三月十八日,生在佛教家庭,九岁失怙,在基督教学校念书时接受主,留在美以美会。二十二岁在重庆工作时,接触一位刚进入主恢复,得救六个月,在莫斯科求学的大提琴家,他常邀父亲参加特会,父亲很被吸引,得了复兴便转到主的恢复。在一次经历圣灵浇灌之后,他就定准了一生的前途,放下他热爱的大提琴,跟随主并走主恢复的道路。

他常提起在上海曾进到生化药厂作事,有幸和倪弟兄同在一间大办公室;也曾在重庆时,听倪弟兄释放教会的正统,作过他的信息速记。倪弟兄给他的印象是:他是一个非常令人感兴趣的人,无论是属灵的或知识上,都有包罗万象的认识。在重庆的张郁岚弟兄把父亲带到兵工署作事,张弟兄是上司,盼父亲与之配搭传福音,那段时间父亲就更有机会和弟兄们一起找倪弟兄交通了。

父亲在上海那段时间,李弟兄正好也在上海教会服事,所以常听他的信息并受他的说明。不久战事吃紧,父亲就随兵工署来到台湾,那时是一九四九年。一九五一年父亲与母亲余希訇姊妹结婚,相继生下二女二男,大姊谦丽,二姊谦美,我谦驯和弟弟谦骏。早年因物质困乏,结婚后就和刘孝良弟兄、孙丰露弟兄、张郁岚弟兄、刘湛庠弟兄几个家住在一起,一家一个房间,共享一个厨房,后又住张晤晨弟兄家的隔壁,跟弟兄们学习事奉。白天在福音书房作事,到晚上特别是长老聚会,李弟兄就找父亲作他信息和交通的文字记录,让父亲学会如何服事人、治理事、治理召会。

父亲常说,这一生主给他最大的怜悯,就是让他遇见倪弟兄和李弟兄这两位执事。父亲不仅受他们信息的说明,更受他们为人榜样的影响,使父亲在服事上不怕苦,不怕穷,不畏难。

从一九五二年起,他陆续奉差到桃园,五九年到新店,六三年到板桥,六五年去桃园,六六年到中坜,七二年回板桥,七五年到冈山,七七年转花莲,七八年至宜兰,七九年再到桃园,八二年到八德兼龟山、大园,八五年开展大溪。一直到一九八七年底,因腿伤没法走路,返家养病,才再回板桥服事。

父亲不是一个在话语上有恩赐的人,他常说自己没有才华,但在治理召会上总是照着两位执事的教导和书报在各地一一实行。在工作上也是默默的、殷勤的、小小的作,他不显扬但却非常扎实,尤其在成全一个一个人身上,这一点是父亲晚年在家中时,我才感受到的。许多受过他服事的圣徒,不辞远路来看望父亲,说出父亲怎样带他们得救,怎样带他们爱主,怎样影响他们的一生。甚或有的圣徒见父亲就流泪,一祷告就哭,抓住父亲的手不肯与父亲道别。有些圣徒虽已年长,久居国外,仍嘱其儿女回台湾时一定要代问候刘老弟兄。

在那一瞬间我觉得父亲真的很荣耀、很尊大,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给了挚爱的主和召会,把自己花费在一位一位圣徒的身上。记得他曾在一本笔记上写着他盼望成为一位舍去自己生命,为教会基督的身体受苦难,好实际实行补满基督患难缺欠的人,他说这是何等的值得。

李弟兄被主接去之后,他更感觉有责任要把从前速记的还未出书的信息整理出来。从此每天伏案誊写,一字一字抄录,这样也辛苦了好几年。

二〇〇四年的一天凌晨他跌倒摔断了腿,从那时起,父亲行动就不方便了,也从那时起父亲的记忆随着身体的衰残,一年不如一年。后来许多事,包含儿孙的名字,都不太记得了,但当我们提起早年的服事,前面的弟兄,他都说记得!记得!

二〇〇七年有一天我陪他散步,和他一起喊主耶稣,我问他:你现在最盼望或最想要作的是什么?他不假思索的说『主回来』,这句话深深扣动我的心弦,此时的他真是一个生命成熟的以色列。同年年底他的腰椎因压迫性骨折受伤而只能卧床,没想到十天后因高烧送台大急诊,再十天,也就是二〇〇八年一月八日晚,就在主里安睡了。

父亲一生单纯、纯诚,他亲口对我说过,他不爱钱,一生只凭信心过生活,对神、对人都存无亏的良心。他也曾交代我们不可办安息聚会,因为他不要大过主,只要家族有一个聚会就可以了。记忆中从小家中墙上就一直挂着倪弟兄的那首诗:『让我爱而不受感戴,让我事而不受赏赐…愿意以血泪作为冠冕的代价,愿意受亏损来度旅客的生涯。』这是他一生所奉行不渝的。不只是对待弟兄姊妹,连对待自己的家人,都叫我们感到那么的甜美、舒畅,谦让宜人。虽然父亲出生贫寒,一生外面没有多少享受、光彩,但却活得很尊贵、荣耀,流露出主的生命。我感谢神!赐给我父亲这么大的年岁;更感谢神,赐给我一个这样在生命上成熟的父亲。